伏藏

飞天

都市生活

  港岛年轻游侠陈风在藏地追查叔叔陈沧海遇害死因的过程中,与陈沧海生前的好友邵节 ...

杏书首页 我的书架 A-AA+ 去发书评 收藏 书签 手机

             

第四章 山腹深处的诡谲激变

伏藏 by 飞天

2018-9-27 20:29

  银须僧向小男孩招手,要他走近,然后握住他的右手。
  “我们做错什么了吗?”小男孩的眼窝里开始闪动着盈盈的泪波。
  “不是我们,而是我。当然,或许是我多虑了,这位年轻人既然步步都能应验伏藏师的暗号,一定有其可贵之处。我要先走一步了,还未完成的工作只好落到你们头上,多保重,下一轮回再见吧。”银须僧的另一只手伸向我,握住了我的左手。小男孩亦同时伸手,与我的右手相握,三个人形成了一个手臂交握的圆圈。
  “有人说,伏藏师的一生是不快乐的,像一只冬眠的蛙,只为等到惊蛰春雷绽放的那一刻,才能瞬间苏醒。记忆苏醒,也就预示着死期的临近,像一棵短暂开放的昙花,匆匆一现,随即拥抱死亡。看刚刚那名老僧,虽然他做了那么多事,却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,直到他黯然成灰之后,随风而散,不留痕迹,就像从来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。所以说,这就是伏藏师的宿命,为秘密而活,又为秘密而死。”银须僧的掌心越来越热,像是要喷出火蛇一样。
  “不能不死吗?并没有人拿着生死簿在后面追赶着你。”我不愿眼前的四个人全部化灰而亡,他们思想里埋藏着的秘密,才是最具研究价值的。
  “不能,这是宿命。终有一天,你也会明白,宿命的怪圈也曾套在你的脖子上。再见了,朋友们。”
  他的掌心里喷出一阵热浪,我猛地抽手,眼睁睁看着他的右臂像一支燃尽的香烟一样,化为簌簌飘落的灰尘。小男孩缩手,银须僧的另一条胳膊也化为灰尘,然后是他的头颅、肩膀在一瞬间分崩离析,如一尊劣质雕像,触手而碎。
  “我在此地守了一百二十年,已经是人类生命的极限,再也坚持不下去了。多年以来,我的任务只是替护法神甄选使者,要把玛哈嘎拉的神奇力量永远地传递下去。现在,他就是天选之子、护法神玛哈嘎拉在冥冥岁月中指定的传承衣钵者,你大可以陪着他继续前进。不过,伏藏师的使命总是有其局限性的,你不可能做出扭转乾坤之举,也不可能逆天而行。颠倒乾坤,把‘是’变为‘不是’,那样只会遭到天谴。”灰袍人动作极其缓慢地坐起来,头发轻轻摆动,几只小飞虫受到惊扰,从发丝做成的小巢里,扑扇着羽翼飞出来。
  他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也是灰色的,像是一个早就腐烂过半的苹果。
  “也许他们不该死,在这个世界上,谁也不能剥夺别人生存下去的权利,包括你在内。”小男孩声色俱厉地质问。
  灰袍人下了石台,佝偻着枯瘦的背,扶着石台边缘对着我们。当他再次开口说话时,露出了光秃秃的牙床和昏花至极的眼睛。
  “这些人作为一名合格的伏藏师,使命终结的地方就是心甘情愿、名正言顺的死亡圆寂。”他伸出手,少林僧化成的细灰立刻翻卷起来,汇成一条骨灰的飘带,飞入他的掌心里。
  “他……还有他,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,死得其所,没有什么好遗憾的。伏藏师是没有等级优劣可分的,既然上天选中了他们,就是冥冥中的无上法缘,而他们也一定能在不知不觉中心甘情愿地承受等待的寂寞、苦思的煎熬,直到完成一切步骤。今天,他们能破除身与心的外力屏障到这里来,毫不犹豫地以死亡自我求证,足以表明,他们完成了各自的伏藏使命。”
  山洞里是没有风的,但他披垂于地面的纷纭乱发却随着话音缓缓地飘浮在空中,慢慢结成了一张庞大的灰色蛛网。他再次举手,吸起了银须僧的骨灰,向身后的蛛网中撒去。
  在我看来,“伏藏”是一个漫长而又奇妙的过程,其状态与战争年代的“死间”有许多共同之处,都是在无法预期的潜伏中活着,直到天光初绽、命令传来的刹那。那时,辉煌与死亡一并出现,伏藏师将在生命的灿烂舞蹈中结束自己的未来。
  “至于他,在伏藏师的等待岁月里犯下了严重的错误,但谁又能仔仔细细地分清,哪些错误是真正不可饶恕的,而哪些错误乂是伏藏过程中必须经历的,唯其不断磨折顿挫,才会历练出智慧的硕果?”他的另一只手掌,不动声色地吸起了老僧的骨灰,“实质上,他已经完成了一切,关于生命自身的那些反思,证明他身体里的慧根正因‘伏藏’的启迪而展现出生机盎然的另一面。相信在下一轮回里,一定能活得更加精彩。”
  三个人的骨灰都被他身后的蛛网背景吸收,我挡在小男孩前面,唯恐灰袍人会伤及他们。
  “不要紧张,我不会做任何不利于他的事,因为我也是一名伏藏师,刚刚达成自己的使命,正在等待上天的召唤。”灰袍人的左掌心里忽然腾起一团橙红色的火焰,光芒盖过了油灯,把身后的蛛网映得忽明忽暗。
  “是虹化。”夏雪低声疾呼。
  “等一等,等一等!”小男孩绕过我,奔向石台。
  呼的一声,灰袍人的右掌、脚下也都有了火光焰影,像是被突然架在了篝火堆上。
  “不要过去,危险。”我向前一掠,紧紧地扭住了小男孩的胳膊。
  “我在这一轮回的生命,必将因‘伏藏师’的历史而荣耀,感谢上天赐我智慧,能够为伏藏大业奉献自己的绵薄之力。下一轮回,我仍将铭记伏藏师的暗语,等待来自天籁的召唤。我亦相信,伏藏密语将会世代传承,直到有人打开通往秘境的坦途,进入护法神玛哈嘎拉的纯净世界。然后,他的仁慈之光能照遍藏地千山、百川、万壑、十方,融化寒冰积雪,让香巴拉城的富足丰饶情景重现,使遍地藏胞们重新回归安宁祥和的美好世界……”灰袍人艰难地爬回石台,躺在那个与他的身体完全吻合的凹槽里。
  “等一等,还有我呢?我要去哪里?我的使命是什么,谁能点醒我?”小男孩挣扎着大叫,双手前伸,仿佛要抓住灰袍人身上释放出来的火焰。
  “以无畏无怖之心、至仁至慈之念默诵六字真言三亿六千万遍,护法神玛哈嘎拉将打开你的心锁,嗡嘛呢叭咪哞,嗡嘛呢叭咪哞,嗡嘛呢叭咪哞……”沉潜而虔诚的六字真言诵经声里,飞腾于灰袍人四肢上的火焰霍地猛涨,把他全身都笼罩住。奇怪的是,我感受不到火的温度,面前出现的仿佛仅仅是一幅“着火的画面”,不会给别人带来实质性的身体伤害。
  “陈先生,放开他,看看会有什么结果?”夏雪跟过来,在我耳边大叫。
  我稍稍迟疑了一下,她己经伸出右掌,在我的右臂肘尖麻穴上轻轻一弹,令我的五指产生了僵硬伸直的条件反射,放幵了对小男孩的掌控。他踉踉跄跄地冲过去,双手一下子伸进火焰之中。
  刷的一声,石台上腾空飞扬起一阵浓密厚重的灰尘,那个干枯得没有人形的灰袍人随风而化,在石台上形成了一堆灰乎乎的粉末,比他留在世间的声音消失得更快。那张乱发结成的蛛网化为一缕青烟,袅袅升向石室顶上,最终无声地消失了。
  灰袍人的圆寂过程,只产生了橙火,而没能出现经天长虹,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“虹化”。
  小男孩扑了个空,愣怔地站在石台边,定定地看着面前尘埃初定的那堆细碎骨灰。
  “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,但还是出现了。”夏雪皱着眉苦笑。
  四位伏藏师化灰而去,只给我们留下了模棱两可的圆寂遗言,对接下来的事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帮助。
  几分钟内,现场就只剩下我、夏雪和那小男孩。我望向石室另一端的甬道,思忖着下一步的行动。引路人已殁,要想走出困境,就只能靠我跟夏雪自己了。
  “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佛门中的这些先哲们,禅思所至,挥挥手就无牵无挂地寂灭了,真像是徐志摩的诗……”夏雪仰望着青烟消失之处,神情变得无比疲惫。稍后,她慢慢地背诵着那首流传已久的诗,“轻轻地我走了,正如我轻轻地来;我挥一挥手,不带走一丝云彩……”
  在我看来,活在世间的每一个人,都或多或少地带着与生俱来的使命。我们没有佛教徒们寂灭的权力,哪怕只剩生命的最后一分钟,都要坚强地活下去。
  小男孩爬上石台,凝视着那个灰袍人睡过的凹槽,古怪地微笑着。
  夏雪刚要张口,我嘘了一声阻住她。
  “你在这里睡了那么久,聆听到来自雪山心脏的呼吸了吗?”他慢慢地卧倒,躺进凹槽里。满地的灰色粉末无风而动,形成一大片虚实不定的薄雾,将他和石台一起笼罩住。我隔着雾气望着他侧卧的背影,依稀与先前灰袍人的姿势一模一样。
  石室里变得出奇的静谧,我能听到小男孩悠长的呼吸声。再到后来,呼吸声变为均匀的鼾声,他竟然在石台上睡着了。雾气渐渐变得淡薄了,那些粉末似乎己经大部分进入了他的身体。
  “怎么办?我们继续向前,离开这里吧?”夏雪连续看着腕表,脸上满是焦虑,“我们失踪的时间太久了,与留守贝夏村的人长时间失去联系后,会把他们急死的。”
  “再等等。”我知道小男孩的举动必有深意,而不是简单的休憩酣睡。
  “可是,留在甬道里的时间越久,就越有夜长梦多的危险。陈先生,如果因为耽于等待而错失时机的话,我们就未免太小心了。他们的对话中曾经提到过一个女人,我猜那有可能是我的母亲香雪海——所以,我不能再等下去了,要继续向对面的甬道里探索,直到尽头。”夏雪的声音越来越高,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。
  没错,老僧与灰袍人对话时,的确提到过某个女人。那女人也是伏藏师的等待生涯中必须经历的一件事,并且老僧犯下的错误是与她有关的。我能理解夏雪的焦躁心情,换了我也会一样。但是,没有了伏藏师们的指引,我们得步步小心,绝对不可以凭着冲动躁进。
  “听我说,先不要去。”我伸手拉她。
  夏雪霍地一闪,身子向前飞掠,不再听从于我的忠告。
  就在那时,石台上传来“啵”的一声轻响,一道红色的鲜血喷泉从小男孩的眉心正中飞溅而起,上升近两米,激射到石室顶上青烟消失之处,哗的一声散开。小男孩从睡梦中惊醒,猛然坐起来。鲜血从屋顶滴下,落在他的头上、身上,像是突然间下起了一场血雨。
  夏雪变色,身子急停,呆呆地向石台望着。
  小男孩亦困惑地抬头,“啵啵”两声,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头顶正中、脑后玉枕两处连续爆开,又添了两道血泉。
  “嗡嘛呢叭咪哞——”他刚刚来得及双手合十,诵念了第一句六字真言,一缕血箭从齿缝里射出来,像是一束诡异绝伦的红色礼花,在半空中化成斑斑点点的血雾,喷洒在石台上。
  “陈先生?”夏雪后退,撞入我的怀里。
  她在焦躁状况下失去了应变能力,也就无法用波澜不惊的平常心看待眼前的变化。
  “血珍珠,是他脑颅中的血珍珠炸裂了。”我清醒地知道,那四颗红色的珍珠总有一刻会突然爆裂的,无论它们是良性还是恶性,都不会永远固定不变地盘踞在那里。如果他能从这种激变中挺过来,也许噩运的乌云将会就此散去。
  “我忽然觉得心灵的世界变得无比辽远空阔,未来会很美好,天空会更澄澈,藏地会更丰饶,变成一个绿草如大被、牛羊如珍珠的完美之国,就像藏民们传诵的香巴拉之城那样。而你们,那时会携着手站在一个安宁如镜的大湖边,面对面微笑着。我看到你们身后有着一座雪白色的巍蛾宫殿,还有很多漂亮的小孩子在拉着手唱歌跳舞。我知道,那些都是你们的孩子,那宫殿就是你们真正的家,身与心的静谧栖息之地。”小男孩望向屋顶那块鲜血留下的怪异痕迹,梦呓一样地低语着。
  我拥着夏雪向前,一直走到石台边。
  “不要说话。”他伸出右手,向我摆了摆,把我要说的关心的话挡在喉咙里,“不要说话,让我把这个梦做完、说完。在到达宫殿之前,你们经历过太多艰难险阻,那些光辉事迹将被藏民们一笔一画地绘制于唐卡上,与护法神玛哈嘎拉的神迹一起在藏地流传一千年。因为有你们的存在,遮蔽藏地天空的乌云被撕碎,日月恒星上缠绕着的三眼族毒纱被焚毁,已经被魔女污染的雅鲁藏布江、羊卓雍错湖都会重归纯净,被魔雾玷污的珠穆朗玛峰顶也将恢复洁白。如果没有你们,恒河、印度河、布拉马普特拉河、湄公河、萨尔温江、伊洛瓦底江等的源头都会成为三眼族人肆虐的毒巢。我看到,藏地人民为了等待那一刻的到来,己经熬白了头,哭瞎了眼,连准备好奉献给尊贵客人的哈达都被眼泪浸染成灰色——”
  小男孩走下石台,从怀里掏出了那条曾经在老僧手上出现过的破旧哈达。他脸上的血滴下来,白布上立刻绽开了星星点点的血花。
  “这是留给你的,护法神玛哈嘎拉的钦点使者……”在使者后面,是一个极长的、至少二十个音节以上的藏语名字,但他说得含混不清,我一时间无法记全。
  我低声说:“谢谢。”
  也许我不是什么护法神使者,但此情此景之下,我必须得接受小男孩的祝福与馈赠。
  “在这里,血珍珠己经炸裂,每一颗都包容着伏藏师的一段记忆。”小男孩指着自己的太阳穴,“真好,你就在我身边,我可以把所有记忆传给你,戴上那条哈达,你会了解血珍珠的历史。在这片藏地高原上,总得有人承担起伏藏师的责任,把那些只能意会、无法言传的密宗神谕千秋万代地传递下去,直到与三眼族人的决战时刻到来。在你面前化灰而去的,都是最具慧根、最具大无畏牺牲精神的伏藏师,只为护法神种植在他们脑海中的只字片语,甘心日夜修行,只求护法卫道,为镇魔除妖奉献自己的绵薄之力。”他凝视着我,血痕未干的小脸上,布满了睿智的笑容。
  此时此刻,他的体型虽然没有明显变化,但眼神却明亮了十倍之多,举手投足之间不再是幼稚无知的孩子,更像是一个修行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得道高僧。感觉中,四位伏藏师的灵魂似乎已经无形地附着在他身上。
  “走吧。”他走向石室对面的另一个甬道入口,里面亦是漆黑一片,不知通往何处。当他举步前进时,围绕在他身侧的灰雾也跟着飘浮前进,仿佛在他肩上披了一层神圣的灰沙。
  我站在石台前,恭恭敬敬地向着那些骨灰与血迹深鞠一躬。
  也许我们都该记住,有四位神奇的伏藏师在此地献身圆寂,为了神圣不可侵犯的玛哈嘎拉神谕化灰而去。我对四位老僧所做的一切感到无比钦佩,比起藏地之外的汉族人“舍生取义,杀身成仁”的生命信条来,这边的藏族人不多说,只管做,早把自身的生命与“礼佛、拜佛、敬佛”紧紧地拴在一起。这种牺牲精神,才是流传在藏地的最圣洁、最美好、最值得尊敬的情感精髄。
  “谢谢你们。”我在心底默念,取下一盏油灯,拉着夏雪跟上小男孩的脚步。
  黑暗无边无际,甬道曲曲折折,似乎永无尽头。
  “小兄弟,我们到底去哪里?”我知道夏雪就要忍耐不住了,主动代替她询问。
  “去通向护法神玛哈嘎拉秘境的石门,现在我们已经集结了四位伏藏师生命里的智慧,一定可以破除那道门上的禁制,进入传说中的神之境界。”小男孩回答。
  “你知道那秘境里有什么吗?有没有一个名叫香雪海的女人?很久之前,她曾在贝夏村外把一个非常珍贵的望远镜交给了那名老僧。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过什么约定,但那却是香雪海在藏地的最后一次出现。你跟老僧曾经同路,告诉我可以吗?”夏雪忍不住开口。
  老僧已经成灰,那问题她实在已经忍得太久,再不问,恐怕将失去最后的机会了。
  “是它吗?给你吧。”小男孩撩开藏袍,从腰带上取下了一架单筒望远镜,正是老僧用过的那个。
  夏雪一怔,并不伸手去接,而是迟疑地苦笑着:“我要的是香雪海,不是望远镜。”
  小男孩把望远镜向后抛过来,我只能伸手接下。如果它真的是香雪海用过的东西,至少会安慰一下夏雪的思母之情吧。
  甬道连续拐了几个弯,被一扇青色的石壁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去路。小男孩停下脚步,带着不无遗憾的口吻低语:“就是这里了,石壁后面,就是护法神玛哈嘎拉的秘境,也就是你们应该到达的地方。”
  我把油灯举高,看清了这块高宽各有八尺的石壁,上面涂着颜色、笔迹各不相同的几百句六字真言。
  “现在看你的了,打开它吧。”小男孩退到一边,微笑着告诉我。
  我仔细观察石壁的四边,然后站桩提气,使出全身的力量去推那石壁,但它一动不动,稳如泰山一样。事实上,这块塞住甬道的巨石相当重,一个人是根本推不动的。正因为如此,之前到达此处的人才会绝望地铩羽而归,只留下重重叠叠的六字真言。那些藏文字迹大部分是用鲜血涂抹出来的,因年代的远近不同而呈现出深浅不同的褐色。
  “这石壁似乎是绝难撼动的。”夏雪苦笑。
  小男孩扬着头抚摸着石壁:“这是一道考验朝圣者智慧的谜题,护法神知道,他所钦定的传承者一定拥有禄东赞那样的智慧、藏獒一样的勇猛,所以才设下这种看似不可逾越的障碍。无论如何,我相信你一定能打开它。”
  禄东赞是唐朝吐蕃王松赞干布派到长安去的求婚使者,是藏地千年来最最有名的智者。在西藏拉萨市的布达拉宫里,存有一幅《东教场辨认公主》的壁画,描绘的就是他运用过人的智慧,破解唐太宗设下的求婚谜题,最终击败其他几个少数民族使者的场景。
  叔叔的相册里有那幅壁画的照片,他也曾兴致勃勃地给我讲过那个藏民们耳熟能详的传奇故事。
  在那之前,禄东赞已经顺利通过了四次比试。第一次,用一根丝线穿过九曲明珠;第二次,从一百匹公马和一百匹母马中辨认出它们的母子关系;第三次,一天之内吃完一百坛酒、一百只羊、再揉出一百张羊皮;第四次,晚上入宫出宫不迷路;第五次,就是最后的、最困难的一次,唐太宗让所有的求婚使者都到东教场去,在三百位美女当中辨认出文成公主来,但这三百名美女的服装、发式、高矮却一模一样。其他民族使臣都失败了,聪明过人的禄东赞因为之前得到了汉族老大娘的指点,知道真公主眉心有一粒红痣,便很顺利地认出了公主。唐太宗非常高兴,决定把文成公主嫁给禄东赞的君主——二十五岁的吐蕃王松赞干布。
  《东教场辨认公主》的画面上,可以看到东教场的西边站着一排美女,右起第四人就是真正的文成公主,在她们面前站着的就是身穿藏袍的禄东赞,正在一一辨认。
  我很惭愧,自己的智慧根本不能与藏地第一智者禄东赞相比。但是,自小从叔叔那里学到的就是“绝不轻言放弃”的人生哲理,永远不会选择逃避和妥协之途。
上一页

热门书评

返回顶部
分享推广,薪火相传 杏吧VIP,尊荣体验